《亿倍声波》 我出生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蓝色的达达雅花铺满整个山谷,延伸向遥远的山外;在花海的边缘,一条如宝石般璀璨的河流日夜不息的流淌着,上面总是点缀着各种美丽而又珍贵的五色的叮咚花瓣,这些花瓣不仅是稀罕的食粮,也是山村居民的最佳音乐灵感来源。 可惜我不懂音乐,因为我——是个聋子。 我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恶意与嘲讽,但是我知道,我是个异类,我不被他们喜欢,我不正常。 我甚至在成人礼上,都没能得到我父母的祝福,除了小青闪着泪光的真心笑容以外,我似乎看不到世界上有任何一件事是让我内心舒畅的,包括成人礼之后,必然会赠与自己的那个面具。 小青是个美丽的女孩,但是她的翅膀过于软弱,不能和我们其他孩子一样,轻松的飞行在半空之中,所以她也是一个怪胎。 我抚摸着粗劣的面具,儿时最大的梦想,就是也和长辈们一样,戴上这样一个面具,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我的内心实际上充满了喜悦,尽管我因为聋而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噪音,但是我依然有喜怒哀乐,这一点与别的同族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我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成人礼之后,一个现实的问题来了,我们多翅蝗族的惯例,是要分家的,父母将不再负担我今后的生活给养,我必须去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我必须遵循生活的规则,小青也是。 七岁的我默默的戴着面具,收拾自己的私人财产,一件农民的灰绿外套,几块葛布,一些粗糙的麦饼,仅此而已;价值最高的只有一本《伊卡地区扫盲识字本》,但书页也是破损的不成样子了。 我用坚硬的指甲轻轻的摩挲着草砂纸书页,这本书是我童年时不多的娱乐项目里最有意思的存在,实际上由于太过醉心书籍,我认识的字很可能在整个村庄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是这没多大用处,不会有人在意一个聋子认识多少字的,他们只会一贯的嘲讽我。 正在我看着书本时,门被敲响了,然后门外的小青知道我什么都听不到,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对着小青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青没有戴面具,她还要过半岁才能得到自己的第一个面具,而我却要离开她了,作为这个山村里我唯一的朋友,我要离开她这件事,我还是非常伤感的。 小青默默的看着我的书,她平时和我说话时,总是会比划一些姿势,或者用指甲画出一些简单的字来表达意思,然而今天的她却是静静的,什么都没做,只是不停的说着什么,我也静静的聆听着我听不见的声音,而后小青开始哭泣,这在我们这种身体有很多缺陷的孩子身上,实在是太司空见惯了,但是今天是我离开村庄去谋求生活的日子,我还是有点不习惯,我摘下面具,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希望这能让她振作起来,但是小青今天一直都在默默的流泪,完全无法停止。 我也渐渐的沉默了,但是我没有哭,我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异类,放开心怀的嚎啕大哭算不算是一种奢侈? 夜色渐沉,小青她哭累了,靠在我的小木床上渐渐入睡,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她疲倦的看了我一下,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内心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一股悲凉涌了上来,俯身亲了一下小青的脸,而后戴上面具,转身离开了小屋。 星光下,我和我的面具,一起奔向远方…… ====================================== 这里叫俄格狄斯,据说是伊卡地区的一个交通枢纽城市,来来去去的各个种族,每天有几十万之多,我就算是蜷缩在码头边上,也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外族,有的是和我一样的混饭吃的苦力,也有一些衣着精美面具奢华身上还带有各种我不认识的乐器的土豪;我在码头这里按点拉货,工作倒是简单,只要把套绳往肩上一套再死命往前拉就可以,但是也少不得被其他苦力们嘲笑与欺负,工头克扣我工钱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有时候故意说我不听话也是扣钱的理由,我也没法争辩,我挺怀念山村里的生活的,但是我知道,那里的每一粒粮食都不会白白的给予我的,我不能回家,因为我的父母们有了新的孩子,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人生中一个不值得去记忆的小点,我无论是饿死或是烂死在这个地方,他们也不会为我流下一滴泪水。 码头边上有一排窝棚,这就是我的栖身之处,每一周我还要上交2个提尔来获准住在里面,然后我会在夜里将我的身躯蜷缩进窝棚里抵御寒冷,再小心翼翼的啃食着这座城市里口味最差的麦饼,这就是我的食物。 其实,来到俄格狄斯之后我发现,我并非是完全的聋。 每当有工头敲钟时、货轮进港时、又或者是高速前进的苦力车被紧急刹车时,我总是能感应到一些尖利的东西在刺激着我的听觉器官,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了,这是听觉。 发现了这一点的我也没有欣喜若狂,每天拉货的时候,我就默默的观察着周围,寻找那些能让我获得听觉能力的物体,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经常冒出白烟的小铁筒,每当它冒烟时,我就能听到一些可怜的声音,而这对我来说不亚于一个新的世界;我现在的娱乐活动又增加了一个新的项目:就是一有机会,就跑到这个冒烟铁筒近处,等着它时不时的轰鸣上一阵,然后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中,愉悦的坐下来,享受这听觉的盛宴。 我发现每当它冒白烟时,金属筒子总是会剧烈的颤抖,我听着微弱的声音看着那颤抖的金属筒子,不禁想到,声音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种颤抖而产生的?我虽然并不能听到别的蝗族发出的声音,但是我知道只要剧烈的颤抖我的翅膀,别的生物就能听到我制造的声响,只是以前被好多人揍过之后,我再也不愿去振动我的翅膀发出声响了。 而这个金属筒子的声音远比我的翅膀振动的要剧烈,说明它的声响一定很大,为什么没有人拆除它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前两天,一个老苦力忽然倒在了地上,大家上去一摸,没气儿了,工头让大家每人出一个提尔,合力把他埋葬了,结果今天有个苦力去城外时,发现老苦力被挖了出来,他的翅膀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情很糟糕,工头嚷嚷着这事不啻于一场谋杀,俄格狄斯是一个著名的港口都市,在这里的一切都要合乎大城市的规矩,好好的死尸被剥了那翅膀,这可是骇人听闻的大案,而苦力队伍里平时与老苦力关系甚好的几名苦力也是当场抹起了眼泪,感叹着平时任劳任怨的老苦力的凄惨,大家眼睛红红的看着工头,为工头的善良与热忱而感到欣慰。 很快,南伊卡场来了个全身上下穿着洁白如玉一丝不苟的棕静螳警探,根据其所戴面具的金边来看,这是一位女性警探,但是工头等人丝毫不敢怠慢,当棕静螳警探优雅的举起她的镶金六边形钵乐器,并用一根包裹着棕色花纹的小木柄敲击出音节来时,工头慌忙从腰间取出一个铃鼓,配合着警探摇出一段沙哑的和音,警探毫不忌讳的从面具后面射出两道鄙夷的目光,贱民就是贱民,只会用身体演奏的种族,是永远也无法领悟到乐器的神妙的。 鄙视归鄙视,工作还是要做,警探查看了老苦力的尸体,对翅膀被人薅走的事实倒是认识的非常清晰,这种事情无非就是城里城外某些以私制乐器牟利的团伙们对老苦力下手了而已,她先是熟练的敲击了一段高昂而愉悦的音符,然后工头在回应之后,她才告诉了工头伊卡场的判断,并且给了工头一个地址,让工头在几天后去该地址寻求警务协助。 工头颤巍巍的将这位高贵的棕静螳警探送走,最后开始募资,工头和大家说明,为了破案,势必需要邀请一名私家侦探的协助,而这种协助很明显不是免费的,好在我们是一个团体,凑出这笔钱来毫无困难,每人只要出2个提尔,就能把事情漂漂亮亮的解决掉。 可能是工头一贯的举动都是这样的自说自话,尽管有部分苦力拒绝出钱,但最终还是拿出了两个提尔。 我这时候在干什么呢?我正裹着不知道哪里找到的破布,坐在那个冒烟筒子下面,痴迷的听着那筒子时不时发出的声音。 当工头指着提尔,对我伸出了两根指甲时,我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口袋里真就只剩下两个提尔了,这是我最后的钱财,我自然是拒绝给钱,现场乱糟糟的,工头也没心思跟我解释这钱是用来干什么的,在他眼里,像我这样的傻帽,是根本不值得多浪费口水的目标,他面具后面的眼里泛出了凶光,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我身上的破布,我猝不及防间没有把握好平衡,竟被他推的向后倒去,这个时候,恰逢金属筒子正在喷出一股白烟,我的脊背就这样撞在了筒子上,被那白烟一喷,我一瞬间就被烫的失去了知觉,直接昏迷倒地。 恍惚之间,工头骂骂咧咧的翻出了我仅剩的两个提尔,似乎还吐了口唾沫在我脸上,但是我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夜里,我感到有人在搬动我的身体,在在痛苦间睁开眼,发现是我的几个苦力工友们,幸运的是,他们只是将我拖进窝棚里然后盖上了破布,而不是把我拖到城外,这说明我还没有死?身上的剧烈疼痛让我不能多想,我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此后的几天内,我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有时候发冷有时候发热,再加上我没有吃任何东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在一次迷迷糊糊中,工头进了我的窝棚,把我的一切东西都拿出来抖了个干净,发现除了那本破书,我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工头也不客气,在我耳边喊着我交不起两个提尔的住宿费,要被赶出去了,而昏沉沉的我自然无法反抗,直接被丢到了码头边上的臭水沟里。 寒冷的夜里,我勉强支撑着醒来,四周静悄悄的,我虚弱的厉害,幸好农民的身躯没有那么柔弱,即便我病的快死了,求生的欲望也支撑着我,我挪动着我的六肢,恍恍惚惚的爬向码头的仓库,在这个深夜里,唯一能解决我饥饿的地方,也只能是这里的仓库了。 冰冷的地面磨蹭着我的身体,对食物的渴望暂时压制了我对寒冷的畏惧,那一切优雅的世界全部宣告离我而去,现在的我,只能为了生的渴望,向冥冥中的食物行去。 终于抵达仓库的我,吃着一切可以吃的食物,直到身躯里再也无法塞下任何食物为止,我躺在仓库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我要逃离这里,想到外面的寒冷,我从仓库里扯过一件厚厚的服装,随手往身上一套,努力逃离仓库。 如果被发现偷吃了那么多食物,或许我会被打死在这里。 然而,仓库那边比我预计的更早的开始了混乱,我可以透过面具,看到仓库门前无数的打手在跑来跑去,这一定是在搜寻我这个偷吃的小贼,他们是要来杀了我! 我拼命的向逃离仓库的方向跑去,俄格狄斯太大,我迷失了方向,彻底迷路了。 就在我奔逃之时,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与他双双跌倒在地之后,我差点又一次晕过去,一个是因为身体的疲惫,一个是因为害怕而畏惧。 要是被后面的那些人抓到,我必死无疑,我这样想着。 对面跌坐在地的人看着我,我也终于抬头看着他。 他的面具?怎么和我的一样?粗糙而灰暗,活像是一个混合了泥土的麦饼一般丑陋,他和我一样,是城中的苦力么?可他却穿着金色的豪华礼服,这种衣服,怎么可能会是苦力所能够穿戴的?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取出乐器?他演奏了什么?他为何一直在演奏?我该怎么表示? 我站起来看着这个一直在演奏的家伙,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戴着和我一样粗劣面具的人,他忽然收起了他的乐器,却是惶恐的跪了下来,向我拜服,然后有好多和他的打扮一样的人出来,在我面前列成一队,纷纷拿出不同的乐器,开始向我演奏。 我忽然发现,有一个乐器的声音,我能勉强听到。 那乐器看起来就像是一张被反复折叠的簧片一般的存在,当那人演奏时,他就用指甲有节奏的拨划簧片,每当簧片剧烈颤抖时,我就能听到有节奏的沙沙声响,我立刻忘却了恐惧,而是向那个演奏簧片的人跨进了一步。 他们看到我从服饰中露出的羽翼,因为高温蒸汽的烘熏而变成暗红色时,他们立刻全部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走到那个演奏簧片的人面前,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簧片。 他似乎领悟了什么,立刻站起来,用指甲继续拨划着手里的乐器,也就是那个簧片,我再一次听到了沙沙的声响。 然而,我并不满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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